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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余一日

闲余一日

在尾随玛丽昂走过了数条街区之后你们最终在一间仅是外表略有光鲜的民居前停下了。你很少有像现在这么惊异过,因为你曾在儿时目睹过国王的盛驾出行并认为所有的领袖都理当那般出金入银。

“此处便是寒舍了,欢迎。”玛丽昂握住的门把泛起一阵微弱的绿光,大门缓缓开启。玛丽昂在门前做出了恭请的手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维姬从你身后走上前去,优雅的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内。

“呃!那我也…”在这两个明显受过比你更高等的教育的少女面前你感到无所适从,你学着维姬的样子一板一眼的踏进了院子,但从两位少女随后憋笑的表情来看这是一次失败的模仿。你暗自决心再也不要做出如此蠢笨的行为之后随手带上了大门。

“昂,你今天到哪去了?”在昂准备带你进入屋舍之前房屋的门突然被打开,探出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还带了两个剑士回来。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被追捕中吧?”中年男人对你们的两副陌生的面孔露出一丝敌意。

“剑士们,这位就是是我父亲曼德尔,风之魔导师父亲,这两位的名字是沵和维姬。”昂走上前来为你们做了相互介绍,不过风之魔导师看上去对你们并不感兴趣。

“昂,我说过不要在外穿成这样…”风之魔导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扭头重新打量了你和维姬一眼,目露凶光。“你们攻击了我的女儿?很好,我会把你们送到这座城市的监狱里去的。”

“这…大人,请您听我解释。”你先一步拦在风之魔导师的面前。

你完整的叙述了这些天来发生在你身上的遭遇和你的困境。当然,你稍微美饰了一些今天傍晚发生的冲突,而站一旁玛丽昂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原来如此,你的理由我明白了。不过那边的小姐对这片土地和她的子民犯下了重罪,恐怕不能获得赦免。”听了你的话后,风之魔导师的神情看上去严肃了许多。

“我并没有杀他们。发生战斗的那里是居民区,他们很快就能得到救治,不会死。”一直站在几步之外的维姬此时开口道。

“咦?那个伤还…”在你困惑之际,被走上前来的维姬捏住的几寸皮肤提醒了你不该多言。

“那是出于无奈。请大人允许我在明天一早前去探望和谢罪以表诚意。”

“如果你真有此意的,可以。”想不到风之魔导师轻易的允诺了。

“既然如此,我的同伴们也不会再遭到追捕了吧?”

“当然不会,我们与你们的国家早已有过协议。”在给予你肯定的回答之后便转身招呼他的女儿玛丽昂进屋。

“请等一下,我还有问题…”你伸出手去试图留住风之魔导师。

“留到明天再说吧,不要影响我女儿的睡眠。”

“我已经十六岁了,父亲!”玛丽昂有些激动的辩解道。

“乖。”

“唔…”反驳无效下的玛丽昂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之前,风之魔导师扔给了你一把钥匙,指着院子东边说道:“你们今晚可以在这里留宿,不过我这只有一间空房。”

“一间就够了,谢谢您的招待。”维姬接下了抛向你的钥匙随后带着你和钥匙来到庭院东侧的一间独室。

房间的布局和东王国的房间大体上没有区别,你取出一床棉被抛在了地上。

“到床上去吧。”不管怎么说维姬也是个女性,对她你应该做出相应的礼仪。

“诶,我可没这么好哄哦。我已经找到更好的地方睡觉了。”说着,维姬走进了刚才你拿出棉被的柜子里并关上了柜门,只露出一个脑袋与你交谈。

“我无恶意,但还是随便你吧。”你抱着刚刚被你丢在地上的被子上了床,不过没有脱去外套,毕竟这是在与异性同房。尊重女性,这是你有所憧憬的每个骑士都会遵守的准则,你听说这是因为她们是弱者,尽管实际上维姬的实力要比你强多了。

由于在那条小巷里睡过了整个白天,躺着床上的你并没有什么睡意,于是你便向维姬搭起话来:“维姬,我可以叫你维姬吧?”

“…可以。”

“我还是不相信这是在一个四分之一国王的家里。话说回来,在遇到你之前我遭遇了相当的危境,你看上去知道很多事情,你对我们的现状都有什么看法吗?”

“玛丽昂,风之魔导师之女,天赋异禀的风魔法师,靠着原创魔法获得了第一新人魔法师的称号,有个过分溺爱她的父亲,有传闻说她对刀剑这类东王国的兵器有着特殊喜好,从她那个魔法的形状就能看出来传闻的确属实了。”

“也就是说,我们被收留并不包藏什么祸心其中吧。”

“也不尽然,通常这种地位的人会把谎话连篇当成家常便饭,所以不能轻易相信。你还真是不谙世事呢。”

“那你呢,你从哪得知这些?”

“王国军部。”

“…!”你因为吃惊撞上了墙壁。王国军部是个和你颇有渊源的地方,虽然你一次也不曾到过那里。

“派你来的难道是叫做维肯·沃卡特的人吗?”你继续问道。

“你和长官认识?”

“算是吧。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指派而来的吗?”实际上,不止是算是认识,沃卡特是你不曾接受过的姓氏。

你只有在很少的情况下才会极不情愿的记起这件事。你无法原谅他为了自己的仕途抛弃了年幼的你和你即将病逝的生母。他的确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关注着你,你也曾一度认为五年前的惨剧就是因他而起,而那之后又立即自我否决了想要去投靠他的想法。

“因为是命令,所以我就来了。”

“不清楚也好。”你的语气稍微有些神秘感。“但他是如何得知我的情况的?”

“噗哈,你以为你身边…哎呀说漏嘴了。”

“…”

“对了,长官托我把那支剑交给你。就是我带着的那支,虽然我很喜欢,但因为是命令所以还是给你吧。”

“不行。”你断然拒绝道。“你可以留下来的完成你的任务,但我不接受他给的任何东西。”

“奇怪的孩子气呢。”

“随你怎么说,我要睡了。你确定你要呆在那柜子里而不是到床上来吗?”

“当然,晚安。”

“等等,我突然想到…”你的心中突然浮现了某种模糊的印象。你尝试追问维姬,但是没有得到回音。

你相当得意自己规律作息的能力,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内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房间外传来阵阵交谈的声音。

打开房门后你看到的是背对着你的维姬和站在她面前的玛丽昂,她看着维姬的眼神又变回了昨天那副警惕的样子。当她们注意到房门打开的时候谈话声立即停止了。

“你们在说什么?”你问道。

“没什么,风之魔导师就在那边。有事就快去说吧,我听说他‘事务繁忙’。”维姬说这话的语调怪怪的,还故意瞥了玛丽昂一眼,不过你不太理解她的用意。

“大人,关于昨天还没有说完的话…”你找到了风之魔导师,维姬和玛丽昂跟在你后面。你注意到维姬换了件新衣服,还是剑士服的样式,上绣天马的图案,和她的身型相当搭配。玛丽昂也披上了一件新的无帽长袍。

“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闲谈,剑士。昨天你们说要去向我国受伤的卫士谢罪吧。去吧,等你们回来也许我就忙完事务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风之魔导师摸索到水井边坐了下去。

“父亲,就让我来为他们带路吧?”玛丽昂从你的身后跳了出来。

“不行,我还有其他事情交给你做。”

“父亲!”

“听话。”

“唔...”玛丽昂蔫头巴脑的缩回了你的身后。

“我会送你一具对魔铠,和纹着我族族徽的披风,保证你在路上不会遇到麻烦。”风之魔导师转过头来对你说。

“可以吗,大人?我听说对魔铠是相当珍贵的防具…”

“呵,只是一件我买给昂当做训练靶子用的东西罢了。”

“感谢您的慷慨,大人。”维姬在一旁替你应了下来,随后玛丽昂带着你来到了与院后的一间小仓库,维姬意外的没有跟来。

穿着完毕后,你对着仓库内的一面镜子查看了自己样子。“哇喔...”一旁的玛丽昂轻赞一声,你赶忙回过身去。

“不,别扑我了。”

“唔...”玛丽昂把举起的双手放了下去。“事情办完之后记得要回来。”

这之后还有其他事情要问风之魔导师,所以当然要回来,你答应了玛丽昂要求之后便回到了前院。

“出发吧。”你对维姬说道。玛丽昂为你们打开了大门,你们走到了大街上。

“不过,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吗?”你在和维姬穿梭街市的时候问道。

“是的。”维姬看起来对附近的商品相当感兴趣的样子,没有在说话的时候注视着你。

“你昨天穿着的那件对魔铠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让它弹开魔法的?”

“对魔铠的主要材质是一种名叫…说了你也不知道的矿石,它和其他金属以不同比例混合之后能对自然元素产生吸收和排斥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前者因为其便携和利于协同作战的特性被广泛装备在军队里,而后者通常是一些军官或者富人穿戴的,这两者的共同点是都必定能防御住一个魔法或与定量的元素反应之后便会失去效用,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你甚是佩服的点了点头。

很快,你们行至了昨天发生战斗的小巷,当地人很快就认出了你们。但因为风之魔导师先前赐予你们的标记,他们只是将你们围了起来。

“我们只是为谢罪而来的!”你在人群中呼喊道。

包围你们的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路,昨天倒下的那两名魔法师裹着绷带出现在你的面前。

“…对不起,昨天的我十分慌张。”维姬当场在街头跪了下去,你举目四望,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尴尬难忍的也跪在了一旁。

“呃…!很抱歉昨天我没有阻止她!”

此等的屈辱之举迅速的带来了非凡的效果,受伤的魔法师直接表示了愿意原谅你们,人群当中出现了一些零星的掌声之后也很快因为事件的结束而散去了。

“…没想到卑躬屈膝也能带来这么大的成效,你给我上了一课,维姬。”回去的路上,你对维姬说。

“那叫诚意。如果你不想永远只被人摆布的话就多学着点吧。”

“我也想不到那两个人会真的会活着,昨天明明被刺穿了不是吗。”

“你从来没见过被剖开的尸体?”

“我的确没有那么不幸。”

“人的身体里装着很多黏唧唧的袋子,只要避开那些东西出剑的话就不会出人命,大概。”

“那那那,那也总归只是大概而已吧?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死了呢!”

“那逃走就好了,反正我们已经不在那个魔导师的眼皮下了。”

“呃…!”在意识到维姬的这套你完全不会去想的说法似乎真的能在现实中通用时,你感到一丝震惊。

“现在你们回来了,我可以为你们解释一下你们的人在这些天的遭遇了。”在你们返回了风之魔导师的宅邸之后,风之魔导师为你们打开了大门,踏进院子之后你左右观望,玛丽昂似乎不在的样子。

“首先,在两天前袭击你们的人被称为火法师的背叛者,他是个甚至能去破坏自己家乡的混蛋。也许最近是流窜到风区来了,但...”风之魔导师又摸索到了井边下了坐。

“但据说这些都是火之魔导师策划的,他甚至在暗地里援助那个背叛者,是吗?”维姬插口道。“我们的军队正是为了解决西王国内部问题而来,请务必告诉我们详情,大人。”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些‘以及’?刺探情报?”你靠近了维姬暗语道。

“算是吧。”她答。

“你说的很对,年轻的女密探。火之魔导师一直没有出面澄清这些事,加深了大家对他的怀疑,甚至有人说水这一派系的诞生也是他们火法师搞的鬼,实际上也就是他在近来的几次争斗中扶持着水法师们。”

“慢着慢着,我有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打断道。“我们在当晚救下的那个小女孩,泰丝,和那个背叛者有什么关系吗?”

“泰丝是我以个人名义保护的无家可归的孩子。除此之外,恕我不能奉告。”

“呵,还真是实诚的托词呢。”维姬讥讽道。

“父亲~我回来了!”你正要追问之时,刚刚从外归来看上去心情不错的玛丽昂打开大门走进了院子,风之魔导师将你无视迎了过去。

“剩下的问题就让玛丽昂为你们解答吧,如果需要你们今晚也可以留宿,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风之魔导师从玛丽昂那接过了一个包裹,扭身把自己关进了房门里。

“没关系,正巧明天我们也要回去执行军中的任务了。”你对玛丽昂笑了笑。

“真是遗憾,只能和你们相处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可不可以给我留下一些纪念呢,比如…”玛丽昂闪亮的眼睛盯着你的腰间。

“不行,小姐。剑是我们剑士身份的象征。”维姬直接了断的拒绝了她,挨了玛丽昂狠狠一瞪,感觉上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差了。

那之后维姬又问了玛丽昂几个问题,但看起来玛丽昂对你们所怀疑的种种权术阴谋一无所知,很快话题便转向了西王国的风俗与魔法知识之类的事情来。

西王国的人名与东王国有相当的差异,没有姓氏的概念,子女的名字只需与父亲名字的首字母相同即可。如果关系亲密则可称呼对方的简名,比如就在刚才玛丽昂同意你称呼她为‘昂’。

入夜,你挥手告别了昂,和维姬回到了昨晚你就寝过的小屋。躺在床上的你向维姬问道:“怎么样?风之魔导师说的那些话,是谎话连篇吗?”

“和已经查明几乎一致,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疑,提起那个叫泰丝的人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是,想必他不会说出会被一眼戳穿的谎言来。”

“我有个叫阿森的朋友,也总是像你一样喜欢捕风捉影。”才睡了一天安稳觉,你就又对这些阴谋论不以为然起来。

“阿森?我好像知道这名字。”

“也许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他是很好的伙伴。”

“…总感觉在这之前就在哪里听到过了。你也是,沵,见到你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太喜欢回忆从前的事,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想起来了吧。”虽然你嘴上如此回答,但心中却已经想到了另一种解释:我就是你嘴上推崇之至的‘长官'的儿子啊。

不过,特别是在现在的时间,以及这些天来的遭遇,你的思绪很容易回到五年前那个夜晚。你已经打算忘掉这些令人不快的记忆了,只是还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有个什么使命。当它需要你时便会自己找上门来吧?

屋外传来一声尖叫,是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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